@艾路命
“如果我们一同被人梦见,那便是我们的相逢。”

【艾路】阿忒尔的星


*关键词:一等星 @OP路右创作六十分 


过去戈尔伯山的日子从不显得兀长,又或是因为真正的距离感并非源于时间,而是几件不可挽回的事。譬如人的死亡——就像水消失在水中。这是萨博教给他的两位兄弟有关生命的第一课,也是他们对死亡最早最初的研习。


某个稀松平常的黄昏,艾斯和路飞结束了修行,路过一块他们曾再熟悉不过的林地。自那件事发生后两人极少回到这里,今天他们却被不知名的情绪驱使着,重新踏入了阔别许久的树屋。

“喀嗒。”是机关嵌套的声音。

实木门被毫不费力地推开,陷阱却迟迟没有发动,艾斯这才想起到当初赶工布置的一环是盏油灯,应当是早已干涸再不能触发了。路飞跟在艾斯身后,步履和呼吸间带出的风搅得尘埃四散。他们环顾四周,三人幼时的秘密基地时至今日竟也不觉得逼仄,艾斯不禁为萨博长远周密的设计咂舌。一旁路飞不知何时翻箱倒柜起来,“路飞,你在找什么?”

路飞献宝般地举起连封面都残缺的绘本,“这个!小时候睡前萨博一直读给我听。”

艾斯接过回想了好一阵子,那时他和萨博喜欢去废物终点站“淘金”,武器和食物是不能指望,两人便把重心放在了给弟弟提高生活质量上。他捡回了各色的玻璃弹珠,萨博则时不时带回些书籍,一切恍如昨日。

“但是我从来没听到故事的结尾,萨博也不会再念给我了……”路飞绞着手,声音渐渐低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瘪着嘴死守闸口:我已经十岁了,和艾斯约好不会再哭了。

“哎。”逐渐有了日后温柔大哥雏形的艾斯已经过了别扭到只会用暴力表达情感的年龄,他的手足无措化为一声叹息,随后搂着路飞倚着门边坐下,下颚抵着弟弟的发旋,一字一句地给他念未完的故事。“……小兔子对大兔子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他觉得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天空更远的了。”艾斯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背心传导出难以复制的安心感,路飞的哭嗝渐渐止住了。

落日西沉,秘密基地里没有了照明设备,仅凭斜射进的稀薄月光艾斯看得愈发吃力。于是他将绘本塞回路飞手里,“在这等我。”路飞还来不及表示自己也想一起去,艾斯已经翻身出了屋子,路飞只得趴在窗口眼巴巴地望着几个纵跳便隐没在林间的残影。


艾斯在瞭望台找到了路飞,“真是不让人省心。”艾斯抓了抓头发,将兜满萤火虫的背心挂在旗杆上,仰躺在路飞身侧,“你在这干什么?”

“艾斯你看,我们在最靠近萨博的地方!”路飞向着虚幻无垠的天空伸出双手,“萨博会成为什么样的星星呢?”

艾斯凝视着氤氲暗夜的繁星,半晌后笃定道:“一定是最亮的那颗。”

“那萨博会不会变成萤火虫?”路飞说着偷偷去牵哥哥的手。

“说什么傻话。”艾斯也装作不经意的回握。

“才不是,我真的觉得这些萤火虫就是艾斯送我的星星哦!”路飞趴到艾斯身上争辩,“艾斯也可以挑一颗喜欢的星星,我会把它送给你的。”艾斯失笑,任凭路飞怎么追问都闭口不答。艾斯戳了戳路飞因赌气鼓起的脸颊,在心底说道:我最想要的星星不在天上,我已经紧紧抓住他了。     

两人沐浴着晚秋的风和缱绻的月光,数了小半夜的星星,直到月落中天。艾斯端详了好一会昏昏欲睡的弟弟,这样会着凉吧,他想。于是他背起路飞落到最近的树冠上,披着夜色往达旦之国进发。


“咔嚓——”桠杈发出像是匕首齐根没入画布后亚麻线崩裂的嗡响。艾斯呼吸一滞,电光火石间他攀住断枝,向弟弟递出绷直的指尖。路飞却追着萤火虫向下坠去,艾斯唇形翕动,呼啸的风声将他的话语淹没。

艾斯最后在临近海边的断崖下找到了蜷成一团的路飞,他手中仍紧抓着背心,尽管里面一只萤火虫也不在了。艾斯跪在地上抱着他失而复得的星星,他的心脏复又鼓噪起来。

路飞很快恢复了,在艾斯怀里拱来拱去,控诉刚刚有什么硌到了他的屁股才会这么痛。两人拨开杂草,一块墓碑歪斜地插在其中,海风与湿气将它侵蚀得斑斑驳驳。路飞瞪大了眼睛,艾斯一向不敌弟弟湿漉漉的目光(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幻视出狗耳和尾巴),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前去辨认上面篆刻的铭文。


“我主耶稣基督……灵魂。”

“活到……二十七。”

然后是三行损毁尤为严重的——仅能识别几个单字:

“我们的”、“照亮”,然后又是“远方”和“泪水”。


“奥斯在阿忒尔月长眠。”亘古不变的潮声也随结语凝滞了。

路飞懵懵懂懂,却直觉这时候不要去打扰艾斯。

奥斯的生平不得而知,他死去了,只留给爱的人们无尽的悲伤。艾斯想到了萨博,恍惚中又想起了自己。

“萨博这家伙,还没有个像样的墓吧……”低喃弥散在风里,如同水消失于水中。

十月,阿忒尔的星群在他们头顶闪耀。



【注:在希腊日历中,阿忒尔(坟墓和肉欲之爱的女神)月相当于十月至十一月。铭文和奥斯皆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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